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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乔伊比她更凄惨。至少她愿意这么想。自打在卡玛瑞娅碰上了追兵,骑士便再没有过皱眉之外的神情。他疑神疑鬼、脾气暴躁,手指从不离武器,更不和她说一句话。当他闭上眼睛,帕尔苏尔能感受到他的犹疑。他们有条不紊地朝南行进,间歇在途中停留,戒备雪人、魔怪和追兵。她不知道他是否真能够休息。
唯一确认的是,她先前的努力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而帕尔苏尔懒得再去挽回。
在城墙后的塔楼里,凝视夜空雪幕有种美感。但置身旷野之中,雪花簌簌的坠落声则和野兽脚步一样骇人。帕尔苏尔本不想再抱怨寒冷,然而全世界好像只有雪花和狂风是真实存在的。我的神在这里没有力量。她每向前迈一步,都会重复意识到这点。祂呼唤我,正因祂需要我。比圣瓦罗兰更需要。除了希瑟,谁还需要我呢?
圣经的传说被证伪后,“黄昏之幕”社长奈笛娅允许他们离开。自然,她很失望,但至少没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。
“这里已是阿兰沃的边境,但南边的雪原仍有生命迹象。”奈笛娅给出警告,“冰地女巫的先祖用魔法创造雪人,结果却让成品流落在外。如今这些东西没人管束,可能已繁衍得满山满谷。你们要走,就只能向冰地女巫求助。”
“好方法。”先不提她们派遣夜莺,追杀了我们一路。“我猜她们很乐意帮忙。”
“她们当然会乐意。”奈笛娅保证,“我们的姐妹中也有女巫。这不奇怪,是不是?诸神平等对待所有群体。”
毫无凭据。信任这种约定不明智,但帕尔苏尔清楚,她目前可没法讨价还价。我该谎称能找到那见鬼的天国,以作换去援助的筹码。不知怎的,感受到圣经之间的联系后,她懒得再与奈笛娅摆弄手段。
而与帕尔苏尔曾见识过的所有领袖都不同,这女人确实一言九鼎。她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,甚至帮他们穿越卡玛瑞娅的关卡——即便对初源来说,这也不是桩容易事。奈笛娅的安排隐秘而高效,采取了一种极端巧妙的方式。
“卡玛瑞娅不是月精灵的城市,看似固若金汤,实则到处都是暗道。先前狼人逃离城市时,改变了月之都的内在构造。”
“狼人?我了解卡玛瑞娅的历史变迁。但按你说,莫非我们的兄弟姐妹里有狼人后裔?”
“狼人的血亲一般没有好下场,但结社的兄弟姐妹是不同的。”
出路无人守卫,藏身于一片城中园林中。“风暴”斯蒂安娜没来送行,只有两个看不清面貌的初源领路,并交给帕尔苏尔在雪人苔原通行的许可。
她摸了摸胸口的魔纹。弯曲的笔画丑陋如伤疤,每当她呼吸,都会感到寒意由此渗入肺腑。“那是什么?”帕尔苏尔怀疑地问,“这一笔代表『转化』,我认得出来。”
“苔原的通行证。我不会说它没代价。”其中一位指引者回答,“但在我们看来,这点皮毛损耗对你算不上阻碍。你们是怎样也要离开卡玛瑞娅的。既然如此,提不提无所谓。”他拿起笔,“你们必须花实际两倍的时间在苔原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对女巫来说,时间和生命力也可以量化。“顺带,感谢诸位的理解。”
指引者挥挥手,转身消失在街道的白色围墙后。而骑士一声不吭地钻进树林,好像身后有魔鬼在追赶。帕尔苏尔还不知内情,只好加紧跟上。
等到接近出口时,骑士才终于开口:“走那边?”
“这儿只有一条路。”
“有人等在外面。”
帕尔苏尔扬起眉毛。“不算是是陌生人。你要怎么做?”
骑士没理她,自顾自地握住剑柄。
紧接着,帕尔苏尔看到了她很早之前就期盼过、想象过的场面——银歌骑士间拔剑相向,彼此敌视地对峙。她的狱卒们神色迷茫。真相刺破乐观盲目营造的迷雾,给予双方沉重打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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